惊月凌空划出一道刀弧,猝不及防地划过了凶物的喉咙,发出一声金石之声,“铿!”
不仅是景岚惊讶,就连柳溪也惊讶无比。
这凶物的喉咙竟硬如钢铁?!
不对!
彼时柳溪离这凶物最近,往凶物仔细一瞧——它头上戴着一顶遮面的青铜头盔,头盔一路往下,颈上有鳞片相护,根本就割不到它的喉咙。
“吼……咯咯咯……”这凶物喉间发出一串可怖的声响,似是怒极,骤然挥动手中的锈斑双锤朝着柳溪重重捶下。
柳溪揉身避过,双锤落地,捶得地上碎石横飞。
倘若被这双锤打中,只怕要骨肉都要捶成浆糊。柳溪倒抽一口凉气,对着景岚大呼,“阿岚,我先送你上去!”
景岚哪里敢迟疑,她已将腰带系上衣裳,揪紧其中一端的衣袖,对着柳溪点头道:“凌空借力,我会把绳子抛向你,一定要抓住了!”
“好!”柳溪只来得及答一个字,便惊觉双锤再次捶落背心,她足尖踏地,掠飞至三步开外,横刀胸前,“阿岚,走!”
景岚腾身而起,柳溪也随之腾身而起。
即便是世上轻功最好的高手,也不可能凌空翻飞到龙首上。景岚腾身翻了一个跟斗,身子便往下坠去。柳溪在后拍出一掌,景岚足尖踏上掌心,借力往上再次腾飞,顺势朝着下坠的柳溪抛出了衣绳,“抓住!”
柳溪一手抓住另一端的衣袖,手腕一转,将衣绳抓了个牢。
千钧一发间,景岚探手有如飞猿,一手勾住一根龙须,猛地抬脚挺腰,双腿盘紧其他龙须稳住势子后,倒勾往下,双手合拢紧紧抓住了一绳,想用劲将衣绳另一端的柳溪荡上龙口。
怎么?!
她这一用力,只觉衣绳的另一端轻如鸿毛,极目一瞧,另一端哪里有柳溪的踪影?
“柳溪!”
别说是景岚,就连柳溪也是不敢相信的。
她明明已经抓牢了衣绳,明明没有听见任何暗器破空之声,可衣绳竟在半空被什么给割成了两段。
柳溪的身子继续下坠,低头一看,便瞧见硕大的双锤自下擎打而来。
赌一赌!
柳溪暗暗运起内息,将内息运转到双足上,若是可以借这双锤劲力再次腾飞,也许景岚可以抛出半截衣绳,她可以试着抓住。
只是要接下这一击,她也没有底,万一内息不足以与这双锤的千钧力道抗衡,她的双腿只怕是保不住了。
即便是如此,柳溪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咚!”
足底踏上双锤之时,发出一声空响,双锤震颤,柳溪只觉双足被锤钉狠狠戳入,痛入骨髓,几欲骨裂。
她咬牙忍痛,拼尽力气借力踏锤而起,往上凌空腾飞。
景岚朝着她抛出了剩下的半截衣绳,柳溪一手反握惊月,一手尽力去抓,只差一点,却还是抓了个空。
“柳溪!”景岚猛唤一声,松开双腿,顺势一踏龙须,她整个身子飞箭似的朝着柳溪掠了过去。
“回去!”柳溪朝着景岚一掌拍出,若是今日非要有个人折在这里,柳溪不希望那人是阿岚。
景岚来势甚快,她轻盈地避开了柳溪这一掌,与柳溪错身飞过,反手一掌拍在了柳溪背心上。
一阵劲力将她推向了龙口处。
柳溪仓皇回身,想去抓下坠的景岚,“阿岚!”
凌空之下,她根本抓不到景岚的手,只见景岚奋力抛起半截衣绳。柳溪再次抓向衣绳,这次抓住了衣绳的一个边角,她不敢迟疑,一个倒翻猛地一提,将下坠的景岚高高抛起。
衣绳脱手而去。
景岚借力翻飞,一式倒挂金钩自柳溪顶上翻过,抛开了衣绳,对着柳溪伸出手去,“抓住我!”
柳溪伸手抓住景岚的手,景岚扣紧了她的手指,奋力伸出另一只手,勾住了一根龙须,用力抱紧,终是缓住了两人下坠的势子。
柳溪的身子整个都悬在龙须之下,此时顾不得双足的剧痛,急声道:“你先爬上去!”
“你先上!”景岚咧嘴忍痛,抱住龙须的指甲隐有血色,她运起内息,用力将柳溪往上一抛。
“吼——”
龙首下的凶物气急败坏地发出一声怒吼,焦躁地在龙首下不停徘徊。
柳溪借势落地,欲裂的痛感自足底瞬间升来,她一个踉跄,不禁扑倒在了龙牙边上,痛嘶了一声。
“我可是扔重了?”景岚关切地问道。
柳溪忍痛爬到了龙口边,惊魂未定地道:“你先上来!”
“好!”景岚双臂抱紧龙须,略微缓了一下,便用力攀着龙须往上爬了数寸,染血的手指抠住龙唇,借力翻飞,终是稳稳地飞落龙口。
柳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问道:“手伤了哪里?”
不过是指甲裂了一个,虽疼却不致命。景岚更担心的是柳溪的双足——那凶物双锤的威力足可碎石,柳溪借力踏锤那一下,现在想来景岚还心有余悸。
“别动!”景岚在柳溪脚边蹲下,她清楚地看见柳溪的白鞋子已沁了血色,“我先瞧瞧。”
生怕把柳溪弄得更痛,景岚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脱下了柳溪的鞋子。
即便是景岚动作再温柔,双足已伤,岂会不疼?柳溪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