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 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每年生日都大肆操办, 即使四十岁了,父母还是把她视为珍宝, 举办各种类型party。
她会收到花样百出的礼物, 字画、古董、珠宝等都是常见礼, 许多合作商也会趁她生日讨好。
只有顾若清,只有清创这家公司不但不买账, 还主动放弃合作, 无视她的存在。
她已经不在乎其他,就想听顾若清对自己说句生日快乐, 难道这也是奢望?
程斯言凝视顾若清, 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 只要往前一小步或许就能闯入顾若清的世界。
她能不能往前走一点,哪怕只有几厘米?
顾若清会不会允许?
你说得对,每年生日我什么都不缺,但今年缺你这句总觉得美中不足。说话间, 程斯言小心翼翼地往前移了半步。
与生俱来的敏锐和不安让顾若清本能地后退半步, 程斯言郁闷地望着她,又故意向前踏一小步,顾若清同节奏地拉开了距离。
不要试图走近我, 你也说了我是刺猬,会扎伤你的。
如果我不怕呢?程斯言双眸含水,缠绵的细雨,柔软地飘在她额前,凝结成细小的雨露,让她此时的眼神格外迷离。
一定是顾若清的错觉,才会觉得程斯言此刻竟是含情脉脉。
只是,本是含笑的双眸,为何布上一层隐隐的忧伤和期盼,顾若清不敢迎接这样的目光,她避开程斯言逐渐热切的眼神,说:我得走了。
一句生日祝福而已,就让我任性一次行不行?程斯言没有了任何高傲的姿态,她放低自己去索求片刻的温柔。
是啊,一句生日快乐而已,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虽然这世上没有公平可言,但程斯言的要求并不过分,顾若清本就怕自己心软才想逃,与其被程斯言纠缠,不如说完走人。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想对她说句生日快乐,顾若清却看到了凌为详从急诊内走出,直奔程斯言而来。
原本酝酿好的情绪被他瞬间瓦解,连同对程斯言的心软和复杂的心绪烟消云散。
她只剩下厌恶。
她宁愿迎着这场微凉的春雨离开,也不要再因为程斯言温柔的陷阱而动摇。
顾若清走了,背对着程斯言,摒弃她心底曾经的期待,远远离开那二人,离开那些会扎到她心底的人和事。
若清!
程斯言还没来得及叫住她,凌为详就脸色铁青地过来了。
斯言。
程斯言望着顾若清的背影,没有搭理凌为详,她就这么一直望着,直到顾若清的背影消失。
她眼里的光从闪亮到暗淡,转而变得阴沉:什么事?她看向凌为详,陌陌没事了吧?
没有大碍了,已经转到病房,季茗还没走。
嗯。程斯言对他无话可说,可凌为详却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吧。
我刚接到局里电话,说有人举报我动手打人,让我回去接受调查。
程斯言眼眸抬了抬,皮笑肉不笑道:所以呢?
我刚不过是气急败坏地打了季茗一耳光,才过去多久,就有人举报到局里。
你什么意思?程斯言眯眼,怀疑我?
凌为详转怒为笑:我怎么会怀疑你呢,我们是家人啊,或许是监控,或许是哪个不懂事的家伙。他扶住程斯言双肩,温和笑道:我去局里处理一下,陌陌就拜托你了。
程斯言肩膀下垂,避开他的手,我知道怎么做,但是...
凌为详握了握拳,没有表情地说:季茗要留下也可以,但陌陌醒来不可以看到她。
行,你去忙吧。程斯言转头往医院里走去。
是谁举报的?程斯言不知道,但凌为详生性多疑,刚刚那几句不明显的试探,已经指向了自己。
程斯言嘴角轻轻扬起,凌为详这种人,迟早会有人收拾他。
如果他再不知收敛,程斯言也会有所行动。
凌陌度过了抢救危险期,住进了脑外科。程斯言为她安排了特级病房,特别请了护工。
季茗没有立即离开,在病房外徘徊了很久。
她本想等凌陌脱离危险再走,现在又想等她醒来再走。
人总会贪心,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理由。
程斯言叹口气:季茗,你回去吧,我会在这照顾她。
我...
你帮我看看若清怎么样了。
季茗愣了愣,程总你...她似乎感觉到程斯言不在常态的关心。
等她醒来,我通知你,现在你不宜在这。
你真的会告诉我吗?季茗的心始终悬着,不敢放下。
程斯言走到吸烟区,含着烟嘴,想将心理的不快和压抑一吐为快。
季茗跟了过去,等待程斯言的答案。
烟圈环绕四周,慢慢弥散开来,朦胧了程斯言的双眼。
她笑着回答:嗯,我会,但你能不能告诉我若清的情况?
我不知道你说的哪方面?
方方面面,在你能说的范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