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栽下去,昼景走得每一步都格外稳当,皱眉:“抱好了,栽下去怎么办?”
“你会要我栽下去吗?”琴姬眉眼弯弯,很是娇蛮地亲她颈侧:“你不会。”
昼景心里美滋滋的,她等了多年,终于等来了舟舟的今生。
前世舟舟去后的第三年她借星辉修行,星辉入体,最是紧要关头,未料想意识海内相思乍起,心火燎原,情爱生欲,欲孽生出魔障。
心尖火种崩裂,她元气大伤,拖着一身重伤前往极寒之地闭生死关。
身在冰窟,伤势未好,被一阵近乎撕裂的痛惊醒。
那年舟舟八岁。
粉雕玉琢的小仙女哭成了泪人,脚底被石子磨破,梦里都是被卖入青楼幼稚又可怕的景象。
她们乃前世的爱人,命数纠缠,魂魄相交,她急慌慌地闯入她的梦,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是她的舟舟。
还是小孩子的舟舟。
和前世不一样,前世舟舟生活在温馨满满的爱中,幼时最得爹娘疼爱,这一世她的舟舟冷冷的,性子倔,那么小就知道逞强,害怕起来也会缩成一团,水做的骨肉,被吓坏了,哭起来没完。
她安慰她,为她驱逐梦魇,擦干她淌泪的小脸,亲吻她的额头,告诉她睡一觉就好了。
她无法从生死关脱身,只好抽出一道神识住在她梦里。教养她、宠爱她、陪伴她。一点点地撬开她的心门,融化她外在的冷漠。
这才有了今日趴在她背上笑容天真的少女。
琴姬拿唇碰她的耳尖:“你又摸我。”
自回忆里醒来,听清她的话,昼景羞赧地小拇指继续勾过少女白皙如玉的肌肤,而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派正经端庄。
“你耳朵又红了。”
“……”
好多年没欺负人,昼景怀疑自己欺负人的功力有所下降,狭长的狐狸眼闪过些许窘迫:“闭嘴。”
凶巴巴的。
“你凶我。”
哪怕看不到她的脸,昼景也知道她此刻正在故作可怜,心肠顿软,好言哄道:“我的错。”她顿了顿,不敢考验自己的定力,甚是殷勤地出声:“不闹了好不好?”
琴姬眯着眼亲她耳尖、逗弄她耳垂,一路走一路亲,亲得白衣白发的女子气息紊乱。
她笑得眼角泛出泪花,声线少了那分对着外人的冷寒,放轻放缓,每个字都在舌尖迂回几圈这才悠悠吐出:“恩人,我喜欢欺负你。这样的我,你喜欢吗?”
昼景被她折磨地心火躁动翻腾,赔笑道:“喜欢。”
“是真的喜欢吗?不会受不住把我丢下去罢?”仿佛很担心会被她扔下,少女修长的玉腿夹紧她的腰,一直虚环着的手臂也牢牢抱好,像个不知诱.惑为何物的小无赖。
“……”昼景深吸一口气,手心冒汗,额头也渗出细腻汗珠,她唇瓣微干:“是、是真的喜欢。不会把你丢下。”
“恩人待我极好。我替恩人擦汗。”
素白的帕子抹过淡淡冷香,沁人心脾。
汗珠滚落到下颌,将落未落,勾起一阵痒。“舟舟,帮我……”
少女歪头舔.去那滴细汗:“香的。”
昼景倏地腿软,一个踉跄,差点不小心跌倒,她罕见的狼狈,心扑腾扑腾跳。琴姬起初受了惊吓,这会抱着她不作声,乖乖巧巧。等了片刻总算下了长长的白玉桥,她小声问:“恩人,帮你什么?”
你怎么这么磨人!昼景险些在心上人面前出丑,还险些把人摔了,暗咬后槽牙:“不准胡闹!再闹——”
“再闹怎么?”琴姬一点都不怕她,气定神闲地揪着她白里透红的小耳朵:“恩人,我喜欢你呀。你凶巴巴的,当着花街百态众生,是要对我用强么?”
“!”
去她的百态众生。
女孩子趴在她脊背笑得欢快,笑够了,她柔声道:“恩人,放我下来,为了和恩人更好享受这场梦,我要他们看到我们,可好?”
“好。”
作为梦境法则的掌控者,看得见与看不见仅在琴姬一念之间。
她想和恩人体验谈情说爱过日子的滋味,哪怕走在长街的芸芸众生都是假的、是她万千思潮迭起的一朵小浪花,她也恪守矜持地从昼景背上下来。
两人十指相扣,借着衣袖遮掩,大大方方地走在人群之间。眼前种种因着她强烈的心念变得生动鲜活。
“卖花灯,卖花灯嘞!客官,要盏花灯吗?”
“来一盏。”琴姬笑道。
这里不会有人因为她们的美貌失神,没有虎视眈眈的觊觎,没有惹人厌烦的不知好歹,有的只是众人艳羡的神情和偶尔打趣的女才女貌、天作之合。
琴姬在小姑娘手上买了一束鲜花,转身递给昼景:“恩人,送你花。”
昼景接过花,心思稍转,暧.昧地亲了花一口,琴姬看得眼皮乱跳,将其夺过来:“连花的便宜都要占,不准!”
一路上昼景被她折腾地‘苦不堪言’,这会难得有机会找补回来,她从袖口抖出三枚铜板,又从卖花的小姑娘那买来一束百合,眼帘轻掀,挑衅地看着她的舟舟姑娘:“还要抢吗?”
“……随你好了。”
余光瞥见她捧着一束花亲了又亲,琴姬红了脸,按捺住想要夺花的手:“恩人,你看人来人往,大家都看着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