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倒是和邢岫烟(大舅母邢氏的侄女)品行差不多,瑾瑶倒是添了几分好感。
“表妹是只带了一个妈妈从山东过来的么?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那婆子进来眼睛就没停过,显然上不得台面,不像个府里管事有头脸的。
陶秋癸脸上闪过难堪:
“不瞒表姐,我娘生来性子懦弱,又不得我爹看中,过门二十多年只生了我一个便伤了身子,也没个兄弟傍身,三年前去了,当年我爹便续娶了继妻。”
陶秋癸停顿也下:
“我这三年只在院子里给娘亲守孝倒也相安无事,只那继妻带着个比我小上几岁的姑娘,不是安生的,不知何时在外面招惹了本地的一霸。
那个无赖汉上门要娶她过门,她娘不愿意,又不敢得罪人,便和父亲出主意想用我替代,还好被一个心善的丫头听到,偷偷告之于我,我趁着他们没注意,收拾了些细软带着奶娘逃了出来。
出来了也无处可去,我这许多年从未出过远门,只听奶娘说京城的外祖家,便一门心思过来投奔了。”
只是没想到好容易找到荣国公府,却被告知贾家已经败了,如今不知道搬去哪里了。
瑾瑶好奇:
“那你是如何寻到我这里来的?”
陶秋癸显然没求过人,从进门开始便是头都不敢抬:
“听原荣国公府那条街上的人说的。”
瑾瑶了然。
那条街上住的多是贾家其他几房落魄的族人,贾家倒了,他们倒是没太大影响。
“既然表妹来了,那就安心吧,我会妥善安置的,先去用饭,饭后我们再谈吧。”
陶秋癸忐忑地跟着带路的丫头去用饭,一边想着瑾瑶话中的含意。
瑾瑶确实不方便将她留在自己院子里。
四爷几乎是常驻在她这院子的,便是四爷不来,她的院子里留个未婚的姑娘长住,对其名声也是有损的,何况这姑娘的年纪和她差不多。
她的亲戚名声不好听了她的脸上难道就好看了?
住上个几日倒没多大影响,她还得抽空想想怎么安置她,不过多两双筷子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安置不好出了事她又容易沾腥,有些棘手。
陶秋癸主仆二人一路风尘仆仆,担惊受怕,又受寒忍饥的,如今吃了热乎的饱饭,再被被空气一熏蒸,整个人都变得懒散了不少,眼皮子直打架。
瑾瑶一瞧,这还说什么,让赶紧下去歇着吧,等明天人睡醒了再说吧。
再说陶秋癸,实在是太累了,舒服地洗了个热水澡不顾天还亮着,躺下就睡着了,醒来时都掌灯了。
屋子里的小丫头见她醒了忙道:
“姑娘醒了,且稍等下,待奴才叫人去通知喜芝姐姐。”
到了外屋叫人去通知客人醒了,自己带着另外一个小丫头进来服侍陶秋癸梳洗。
小丫头虽是新提上来三等做杂事的,但也经过训练的,嘴巴严得很,陶秋癸试探了几句都没得到想要的消息便不敢再开口了,她怕引起误会。
不一会儿喜芝带着人捧着些物件进来:
“表姑娘醒了,休息得可还好?”
陶秋癸站了起来:“多谢关心,睡足了,可是表姐那里有什么吩咐?”
“表姑娘坐着就是,主子没什么特别的吩咐,只是瞧姑娘打南边来,不清楚北边的气候,穿得轻薄了些,特地让人找了些她没上过身的衣裳给你换洗。表姑娘不要嫌弃。”
陶秋癸惶恐了:
“姑娘这是哪里的话,表姐的衣裳自然是极好的,何况还是新的?倒是我给表姐带来了麻烦,合该跟她道歉的!”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哪会上门求助。
“表姑娘严重了!”叫人将衣裳和一些头面放在桌子上,任陶秋癸查看。
陶秋癸没有动,她自然不能当面做出这么失礼的动作来。
喜芝不经意般问道:
“表姑娘多大了?”
陶秋癸不好意思道:“翻过年就二十了。”如果不是为了给母亲守孝早就该嫁人了,如今却是耽误成老姑娘了。
喜芝却是睁大了眼:
“这么巧?和我们主子同年,表姑娘是几月份生的?”
“四月份。”
“四月份?”屋里的下人们互视一眼。
陶秋癸的心跳了跳:
“怎么?不会表姐也是四月份的吧?”有那么巧么?
“还真是,姑娘是哪一天的?”
“我是四月初五的早上。”
这话一出满屋子都静了下来,只闻炭盆子中燃烧着的火炭发出的声音。
陶秋癸都不敢问了,只目光复杂地看向喜芝。
喜芝咽了咽口水:
“还真是挺巧的,竟然和我们主子同年同月出生,只是我们主子是二十六的。”
陶秋癸只觉脑子中“轰隆”一声雷劈过般,整个人都木了。
这年表姐……不对,应该是年姐妹才是,竟然比她还小?这……
臊得陶秋癸只想立马穿了鞋就离了王府,只是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色,没有敢动,离了这她还能去哪?人生地不熟的,在家时不觉得,有吃有穿,到了外面方才知道生活不易,带的细软根本就不禁花用,没人接济,她根本就无法立脚。
可眼下……
看到客人这么局促,喜芝也有些尴尬,可这事闹的,你说客人上门直接称“表姐”,谁能想到她比主子还要大,这收留表妹和收留表姐的意义可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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