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魄儿返回拜仙山时,狐羽枫和拘灵还在打呢。
她微微一愣立刻喊道:“住手!”
二人闻声方才停下。
狐魄儿此时仅是近乎缥缈的一魄。
拘灵愣神、狐羽枫倒吸了一口气,几乎是同时的问道:“你怎么了?”
狐魄儿低头看了看这近乎透明的自己,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没事没事,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非常不错吧?”
狐魄儿看了看狐羽枫和拘灵一脸迷茫的神情哎了一声说:“三言两语也与你们说不清楚,拘灵,将八芝他们放出来吧。”
拜仙山的精怪陆续被拘灵放了出来,狐魄儿看着他们被自己打的伤痕累累的,很是愧疚。大家看到狐魄儿时,满眼惊讶均不少于狐羽枫和拘灵二人。
狐魄儿将他们那一脸讶异的模样扫了个遍,叹了口气,深深的鞠了一躬解释道:“抱歉了,把大家伤的那么重,都怪我鲁莽闯下了大祸,连累你们了。”
八芝也叹了口气,“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和天兵对质的时候我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你不是曾经说过吗,我们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说那些客气话了,你待我们如家人,无论发生什么,我们又岂会拒你于门外呢?”
八芝看了看身边一个个仍是气势汹汹的小妖们说:“拜仙山内无孬种亦无忘恩负义之徒,山野精怪历劫更是九死一生,是谁舍身护我等周全,我等不敢忘。”
八芝说着,率一众精怪跪拜:“ 得山主此生照拂,吾等生死不忘,死生相随,魂不散尽,便不离不弃!”
狐魄儿心中一震,虽说回归本体,心性又发生了些许变化,但她还是那个她,还是未变的。
她不知说些什么,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她眼睛有些红,有些哽咽的道:“都起来吧,一群傻子,怎么就不想想我连累你们的时候呢。”
阿狸率先抹了一把眼泪,十分横气的道:“连累又怎么样,老子们就是愿意跟着你护着你宠着你,老子们天不怕地不怕,你介意个屁,还没跟天兵较量呢就先被你抽了两鞭子,老子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瞧瞧你把自己混的……”
阿狸看着她那虚无缥缈的身体又哽咽了,忍不住的又流下了两行泪说:“丢人!怎么混成这个鬼样子了?”
狐魄儿低头看了看自己,含着泪破涕为笑道:“我、我本天地一魄,天生地哺长大,无影无形的,出来寻人,偶遇北帝,幸得照拂,附身灵狐之身,借身修行,经千年,得修此身。又得北帝相助,在相望花海一战后,保我一魄,这便是我本体。”
狐魄儿抽了抽鼻子,在大家跟前转了个圈,故做轻松的扬了扬眉:“喏、此我本尊,就一灵体。”
大家更加惊讶,但似乎都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豁然开朗,随后他们一个个又都七嘴八舌的散去,好听的难听的什么话都说,好个百无禁忌。
狐羽枫走到她的身边,看了看她这一阵风就能吹散的灵体道:“同我回涂山吧,你这样在人间不安全。”
狐魄儿不怀好意的一笑,“刚才和拘灵打的过不过瘾?”
狐羽枫眉毛皱起,微怒道:“你这受得刺激看来还是太小是不是?为何让拘灵拦我?”
狐魄儿没心没肺的笑了,“我闯的祸,你若参与,那连累的不只是你,那是整个涂山啊,大哥你是不是傻了?”
“呵!”狐羽枫摇头苦笑,“你倒是大难临头还一心一意的为我着想,真是大度啊!”
“那是,感不感动?”狐魄儿调皮的眨了下眼。
“哼!感动?”狐羽枫瞪了她一眼,“让我亲眼看着你一次又一次的死而复生,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我都是你的哥哥,更是一个男人,你说,我应该会有多感动?特别是看到你现在的这个样子,一阵风几乎都能够把你吹散了,我这个哥哥当的可真是了不起啊!”
他又顿了顿,声音软了几分,“你和羽蝶之间,谁欠谁的恩情,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分不清。但我知道,你孤身入涂山,救我父王于生死,这是整个涂山都还不起的恩情,所以,何谓连累涂山?只要有我涂山在一天,定会誓死来护你无恙。”
他回头目光坚定的看着狐魄儿:“你若非要与我计较的这么清,那就各还各的恩情吧!。”
狐魄儿糊涂一生,从来不记得自己也会做过什么好事,刚才八芝他们说的她心里一阵酸楚,现在狐羽枫又来一遍,她都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好。
她想狡辩,或者不想让谁都觉得她那么好,她抽了抽鼻子,转身道:“矫情!明明就是我的错,连累你不要紧,连累整个涂山让我于心何忍呢?况且,这次师父救我又得罪了玉帝,给玉帝来了个很大的下马威,你就觉得玉帝能平怒气吗?”
狐羽枫眉头一皱,“那你更该同我回涂山。”
狐魄儿急忙摆手,“不不不,大哥你怎么还没听明白呢?我回涂山,那就是个大麻烦,我哪儿都不去,就在拜仙堂呆着。”
狐羽枫自知拗不过她,叹了口气:“也罢,那我就不走了,在这儿保护你。”
“啊?涂山那么多事,你不忙的吗?”
狐羽枫眼睛一瞪,“管的有点多!”转身就走了。
拘灵站到了她的跟前,狐魄儿看着拘灵笑笑,“怎么?你们这是准备对我轮番轰炸吗?”
拘灵仍是一副十分不待见她的样子,“我没那闲工夫,相望呢?”
狐魄儿瞥了她一眼,“这说话还真是、什么脾气,不能改改吗?”
拘灵说折腰便折腰,一礼闭,又道:“拘灵知错,尽量。”
狐魄儿竖了个大拇指,彻底的服气了。她两手一背说道:“相望花海毁了,相望受伤很重,我交给师父照顾了。”
“嗯。”拘灵轻声应道:“攸归也伤的很重,在里面疗伤呢,去看看吗?”
狐魄儿点了点头,和拘灵分开后,便找到了攸归。
她在攸归的跟前转了一圈,很是张扬的数落道:“哎呦呦,还活着呢?我师父没给你打死啊?”
攸归浑身血污,双手握拳,大汗淋漓的着实伤的不轻,不然也不能拖住北帝那么久。
狐魄儿从腰间翻出一颗太上老君的药丸,送入攸归的口中,看着他恢复了一丝血色后,便转身要走。
“死哪儿去,站住!”
狐魄儿回头,攸归已经睁开了双眼,满身的阴柔之气妖媚的很。
她痞里痞气的道:“死到拜仙堂东南西北各各犄角旮旯去转转,您还有事?”
攸归吐出一口淤血后站了起来,又围着她转了一圈嘲笑道:“呵!混得够惨的,只剩灵体了?”
攸归又用手轻触了她一下,狐魄儿顿时就有一种要溃散的感觉,她定了定身,瞪他一眼,“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很招人烦知道吗?”
“你为北帝可真是豁的出去啊?”攸归笑的邪魅,“不过、为了你的北帝,可也是害我好惨啊,准备怎么报答我?”
狐魄儿老腰一掐,扬了扬眉,“主子奴才分不清吗?可是你说的主子何须向奴才道歉。能为主子做事,那是你的本分,我又何须报答?不然,我养你干嘛?白吃饭吗?”
攸归爽朗的笑了,“可以呀狐魄儿,这性格可是变得更加的不要脸了。”
她一拱手,“多谢夸奖,彼此彼此,多多指教。”说完便转个身,扬长而去。
狐魄儿离开他们所有人后,独自一人便在山里晃,晃累了就随便躺在了山腰的树上,微微闭上双眼,一丝一缕非常久远的记忆便慢慢的涌入脑海……
那是在盘古开天辟地后,她被天地所孕育,孕而不知年轮,只知上古之时它才启智,遂破混沌而出,游离天地之间,但她只有思想没有形状,好似一缕清风,亦无轮廓,她便是天地之魄。
她终日漫无目的四处游荡,天地间山河处,皆荒芜人烟,唯与山川相伴,亦不知自己荡了多久,只觉自己享尽这世间美景皆为己有,游山观水、甚是稀奇,徜徉其中,其乐无穷。
但也免不了被一些上古神兽袭击的苦恼。
这不,不知道又被什么玩意儿挡住了去路,其形状怪异,体格巨大,长着狮子的头、鹿的角,老虎的眼睛、麋鹿的身子、龙的鳞、和牛的尾巴,最吓人的是还能吐火,声音如雷鸣。
怕?
笑话,她怎会害怕?
与这些凶兽兜兜转转间,她可是修得了一身快如闪电的好本事……跑!
“救命啊……救命啊……老神仙救命啊……大怪物凶兽又要吃我啦……”
这傻兽追着她就是漫山遍野的跑,地动山摇轰隆隆的,好似它现在是心情大好其乐无穷似的。时不时地吼两声,动不动的吐两口,她咒骂了一句,“麻蛋的,它开心到爆表,老子吓的要命!”
她那小心脏哆嗦不止,浑身上下颤抖不停,生怕一不小心,来个引火烧身,就彻彻底底的与这条小命就此别过荡然无存了。
她跑的乏了,遂想和解,一个急刹车,潇洒的回眸,“咦?”
这傻兽,不知何时已经原地不动傻愣着呢,而且好像还变小了???
好奇心使然,她带着满脑子的大问号又一路东躲西藏的飚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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