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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薇沉吟了一会儿,到现在,她只能把自己的顾虑和盘托出,才对得起盛毓潼的一番交心话。她此刻想用真心回应盛毓潼的真心,都有些恼恨自己的舌头不够灵巧,不足以说出自己心中的话了。
    “盛毓潼,如果我是个向导,你就会完全明白我心中所想。我绝不是有意疏远你,恰恰相反,我比任何人都渴望离你更近一些。之所以不让你插手这件事,是因为我有私心。我想,我家的恩怨归我家的恩怨,你我的事归你我的事,互不干涉。史家关系错综复杂,此事一了,你我二人便能永远置身事外,再不理会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闲言碎语。”
    史薇试着握住盛毓潼的手,盛毓潼没有挣脱。史薇便知盛毓潼确实没有生气,这才心平气和地继续往下讲:
    “你作为第三军团的指挥官,查这件事当然有便利。但涉事的人,或是战死,或是病退,都在你力所不能及的地方。你还是第三军团的人,必然是尉迟麟同谋的重点关注对象,此前尉迟麟几次设计都没让你死,你怎么能保证,他们此刻没等着你亲手将自己送上门?”
    143、监工
    史薇一通话自以为感人至深,没想到盛毓潼板起脸:“你这话说得不对。”史薇简直懵了:“哪里不对?你说说,哪里不对?你能说出哪个字,哪个词,哪句话不对,我叫你一声祖宗!”
    盛毓潼叫史薇这架势唬了一跳,但她没有退,还是梗着脖子说:“我是第三军团的人。我回过联盟总部,并被上将带着去见议员,早该惊动那帮人了。”
    “这不一样!你回联盟,见上将,是为了报第三军团军情。去见议员,那也是为了安抚支持尉迟麟的政治力量。怎么,怎么可能让那些意图杀害史蔷的人盯上你呢?”
    盛毓潼说:“我和你的事,联盟那边都是知道的。你清楚我做了些什么,所以觉得那些人不会盯上我。但别人不知道,揣测我替你去第三军部遮掩尉迟麟的事,继而揣测我和你一同设计抓了尉迟麟,也不是没有可能。”
    史薇反而笑起来,她柔声问:“这件事,你是管定了?”
    “我不能让第三军团的无辜者枉死,”盛毓潼语气坚定,“我不单是为了你,也是为了第三军团那些无辜者的荣誉,他们不应该以这种方式死去。死在尉迟麟阴谋下的不止是你的姐姐,还有我的战友们。”
    史薇咬着嘴唇,她听完盛毓潼的话,放松下来。她沉吟:“是我没考虑到第三军团其他人,只想着史蔷的事,我有不对。很惭愧,我没有好好善待第三军团的无辜之人。”
    “你也别这么说,”盛毓潼又不忍起来,“我听第三军团的人说了,你除了限制他们的自由,别的一应提供都是最好的,每日三餐送到帐篷里都是热乎的,还有肉。”盛毓潼傻笑起来。
    “这会儿又觉得我是个好人了,”史薇背着手,身体微微前倾,似笑非笑,“刚刚还说我是个王八蛋,把我说得跟大恶人似的。”
    “班长,你一直都是个好人,做好事,讲道理。偶尔,偶尔也有头脑不清醒的时候,但很快就能反应过来。”
    史薇假装严肃起来:“除了今天,我还有头脑不清醒的时候吗?”
    “我知道,可我不敢说。”
    “不敢说就是没有,”史薇抓住盛毓潼的手,同她手指相扣,笑着说,“着了你的道时,就算头脑不清醒,那也不是我的错。”
    盛毓潼离开骷髅军团的这几天,史薇带着军团已经在荒地上开垦出了一块四四方方的泥地,上面洒满了砸碎的石子。这些石子都是从山上采下来的,处理它们费了不少功夫。今天来的六个连队,要负责在石子上铺沥青,再用从猛虎军团借来的装甲车压平。
    史薇有意向盛毓潼炫耀自己的功劳,便蹲下来,捡起一块石头,抛给盛毓潼。她说:“盛毓潼,你猜猜,这些小石头,原来都有多大?”
    盛毓潼四处望了望,指着停在一边的装甲车说:“总不能比它大吧?”
    史薇哭笑不得。这呆子真是不会说话。
    “这石头,都是我的人,没日没夜从山上凿下来的。人嘛,当然背不了装甲车那样大的石头,但是,也有一个家庭保险柜那样大,”史薇问,“盛毓潼,如果是你,在不动用炸.药的情况下,该怎样把石头碎成这样小的块?”
    盛毓潼想了想,说:“用锤子砸?”
    史薇摇摇头。
    “从高处扔下来?”
    “哈哈,你这样,怕是把荒河平原砸成荒河河谷,这石头都没砸好。”
    “那……是用了什么办法?”
    史薇坐在了草地上,她拍拍身边的草地,示意盛毓潼也坐下。待盛毓潼坐定后,史薇才不紧不慢地说:
    “我小时候读书,看到秦国太守李冰修都江堰,遇到高山阻碍。那时还没有炸药,便在巨石下堆起柴火,烈火灼烧,之后又用凉水浇灌,一冷一热中,石头自然开裂,就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碎石头。这次我啊,也是用了这个办法。”
    “可是,为什么不用炸.药?”盛毓潼问。
    “战时吃紧,我这个地主家也没余粮,”史薇两手撑在地上,“炸.药还是用在它更该用的地方去吧。”
    盛毓潼忽然站起来,史薇叫起来:“坐得好好的,你干什么去?”
    “快到我们连铺沥青了。我是指挥官,理应起带头作用,而不是在一边什么都不干。”盛毓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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