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毓潼也笑了笑,只是相对拘谨很多,叫了声“乃宁姐”,就抱着包坐到角落去了。偌大的后座,盛毓潼偏偏要和车门挤在一块儿,杨乃宁看着都好笑。
“盛毓潼!“杨乃宁猛地高声,盛毓潼一抖,本能地坐直了。这些天杨乃宁呆在盛家堡垒也没闲着,提前教了盛毓潼一些行为规范。一来是有意向史薇示好,二来,她实在看不惯盛毓潼唯唯诺诺的模样。
见盛毓潼脊背笔直,杨乃宁略略满意了些。她说:“天枢塔校的哨兵,怎么能坐得像个脓包?我教了你那么多了,要是让我看到你在塔校里那副,那副让人提不起劲的样子,小心我直接揍你一顿。”
“我在改了,”盛毓潼小声说,“行如风,站如松,坐如钟……”
“记性好,不如做得好,”杨乃宁说,“你是在盛家堡垒那个破地方呆久了,没见过什么厉害的人,所以成天就跟死□□死泥鳅那样的赖着。等到了天枢塔校,你要是不自己把胸膛挺起来,你还想歪坐着?别人都看不见你,一人一脚,直接把你踩进地缝。你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那里的人,都会欺负别人吗?”
“他们不会,但是比直接欺负你还让人难受。”
杨乃宁说,我也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让他们知道天枢塔校还有我这么一号人物。说着她又有些得意,过去三年的汗水总算没有白费,至少在她的小老乡面前,她还可以逞一逞威风。
“你放心,再难再苦的日子,我都熬过来了。我会好好罩你的,”杨乃宁有意显示自己的本事,“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是!”盛毓潼笑着,“我就知道乃宁姐一定很厉害!”
盛毓潼从不拍人马屁,她一夸,杨乃宁都有点飘飘然了。“哪里哪里,”杨乃宁咧嘴,“我混得还算过得去,也就是个前三的水准。”
“史薇也在前三吗?”
“我和她一起出来家访,她肯定也是前三啊,”杨乃宁笑容淡了些,“她同塔校有些关系,所以接触一些课比我早得多……不提这个。”
她扭头同盛毓潼说:“你可千万别和史薇说这些,我们毕竟是竞争关系。我说了没什么意思,她听了恐怕心里不舒服。”
“嗯!”
盛毓潼用力点头,她说:“我相信,乃宁姐肯定比史薇厉害啊!”
“不至于,不至于,”杨乃宁嘴角的笑都藏不住了,“但我只要再努力一点,我和她也就差不多了。”
说完她又叮嘱:“你可千万别和史薇说啊。”
“知道了,乃宁姐。”
盛毓潼满口答应,她害怕杨乃宁不放心,说:“我可以对天发誓。”
“你说什么鬼话?”
杨乃宁一个走神,没注意车况,居然险些同前方一辆临时拐上大路的车撞在一起。幸亏双方在最后关头都猛打方向盘,这才避免了一场车祸。
杨乃宁猛然回神。但她没有下车检查,而是先打开行车记录仪回看视频。盛毓潼不小心撞上玻璃,额头破了一角。她伸手摸了两三下,血就凝住了。皮外伤,不要紧。她不想给杨乃宁添麻烦,也就没有吭声,只是沉默着看杨乃宁捣鼓仪表盘。
前车司机一甩车门下来了,骂骂咧咧走到车前头。杨乃宁也迅速下车。盛毓潼躲在车里。完了完了,她只看前车那个司机脖子上暴起的青筋,就知道一场大战已无法阻止。
“你们会不会好好开车?”
前车司机窜到杨乃宁面前,怒目圆睁。杨乃宁立刻闻到她身上,有信息阻隔剂特有的怪味。
原来是一个向导。
尚未发育完全的哨兵和向导对彼此都有极深的敌意。杨乃宁也不例外。她是个哨兵,但精神动物还不具备在他人面前现身的能力约等于普通人类的青春期。
“你看了行车记录仪吗?”杨乃宁说,“你全责好不好?”
“我全责?你车都往边上偏了,还我全责?”向导说,“未成年哨兵是吧?我倒要看看你在哪里读的书。”
“看就看。”
杨乃宁身体一让,露出越野车的车牌。这辆车是杨乃宁从天枢塔校开出来的,属公务用车。各所塔校的下属车辆都有其特殊的编码,天枢塔校也不例外。
向导的神情微微一动,复杂地瞥了杨乃宁一眼。“接新生?“向导问。
杨乃宁说,当然。
“这次让你们走,下不为例,”向导似乎嫌自己气势弱了,又特意补了一句,“我认识史薇,不然我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
杨乃宁回到车上,盛毓潼赶忙问:“乃宁姐,出什么事了?”
“小事,我告诉她,这次是她全责,人看到车牌是天枢塔校的,车也没有什么损伤,就自个儿走了。”杨乃宁说。
她想到向导的最后一句,索性当成笑话。
“我和你说件好笑的事,她居然还想拿认识史薇这件事压我,哈哈哈,”杨乃宁说,“这种理亏的事情,居然还拿史薇来压人。”
“史薇认识的人很多吗?”
“肯定啊,”杨乃宁信口就来,“你想吧,我没什么外出活动,认识的人,也就是互相说得出名字的,也有两三百了。更何况史薇?她经常代表天枢塔校去外头打联赛。而且,我还听说,史薇这个人,很受那些向导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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