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珮兰抬起头来,惊喜道:“真的?”
姜新染看她变脸比变天还快,心里最后的那一点不舍都烟消云散,心里冷冰冰的,对自己在世上的这最后一点亲情,真的一点留恋都没有了。
姜珮兰的心中早没有姜新染这个女儿了,她一门心思都在她的丈夫和儿子身上,姜新染只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外人,想起来时就找,想不起来就当没有她。只要能救儿子老公,姜珮兰才不在乎姜新染以后是否会被曹齐贤骚扰。
姜新染抹了把脸,心里卷起说不出的疲惫感,“不过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你不要再打电话给我,就算打来,我也不接了。”
“放心。”姜珮兰苦笑,“这次以后,妈也没脸再来找你了。”
姜新染低头看着她,长叹一声,递给她一张面巾纸,等她擦干眼泪,整理好情绪,随着她又回到包厢里。
包厢内曹齐贤早等得不耐烦了,看到姜新染进来,眼珠子就跟直了似的,一直黏在她身上,客气地笑着:“不知道新染爱吃什么菜,就把店里的招牌随便点了一些,快和阿姨一起坐下来尝尝,不好吃就再叫新的。”
“小曹太客气了,这么多菜就已经吃不完了。”姜珮兰脸上笑得一朵花一样,硬是顶着姜新染的后腰,把她往曹齐贤那边推,让姜新染坐在曹齐贤旁边。
姜新染不动声色地隔开一个座位落座,姜珮兰在后面干着急,可也不好多说什么。
“新染喝酒么?我让他们上了一瓶有年份的葡萄酒来。”曹齐贤端起圆桌上的酒瓶,虽是问询,已经作势要给姜新染倒了。
“抱歉,我酒精过敏。”姜新染拿开自己面前的那只高脚杯。
曹齐贤表情闪过一瞬间的不自在,随后朗声大笑起来,“可以理解,女孩子还是不喝酒的好,出门在外,总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那咱们今天就不喝酒,只吃菜。”
但是姜新染也不动筷,就那么干坐着。
曹齐贤眉宇间有小人相,虚假的热情之下暗藏奸诈,谁知道他会不会在酒菜里动手脚。
姜珮兰在一旁就跟火烧眉毛一样揪心,干着急了一会儿,讪笑着打破沉默,道:“小曹你别介意啊,新染从小就这样,内向,不会说话,她真的不能喝酒,要不我去给她倒杯凉水来,让她以水代酒敬你一杯?”
姜新染撩了母亲一眼,有些诧异。
虽是客套,好歹也是为她说话了。
姜新染也不愿让母亲的面子太难看,既然答应了,至少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于是便对母亲点了点头。
姜珮兰立刻走出包厢,亲自端了一杯水进来,拿到姜新染手上时还是温温的。
姜新染有一丝感动,她母亲还记着她有胃病,不能喝凉水,这就已经很难得了。
于是姜新染就用那杯水敬了曹齐贤一杯。
曹齐贤兴致很高,席间连喝了好几杯酒,每次定要跟姜新染碰杯,渐渐地,姜新染面前那杯白水就见了底。
姜珮兰陪了半个多小时的席,眼睁睁看着姜新染把一杯水喝完以后,眼中露出满意的笑容,站起来道:“小曹,新染,你们先坐会儿,我去趟洗手间。”
姜新染说:“知道了。”
曹齐贤高声叮嘱:“姜姨,小心地滑。”
等姜珮兰出去以后,曹齐贤才又把兴味十足的目光落在了姜新染脸上。
明天就是除夕,临渊好歹是冷了,气温在十度边缘游走,包厢内暖气温度开得很高,姜新染还穿着呢子大衣,热得后背上直冒汗,脸颊比曹齐贤这个喝了酒的人还要红,太热了,呼吸有点不通畅。
可她不想在曹齐贤面前脱外套,就那么忍着,很快额头上就有一层细密的汗珠子。
“新染,你怎么出汗了,要不我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曹齐贤嘴边挂着笑,主动对她说。
姜新染颇感意外,点点头,“劳烦了。”
于是曹齐贤把温度调低,姜新染顿时好受了许多。
和一条毒蛇共处一室是难捱的,姜新染如芒在背,心里暗想,等姜珮兰回来自己就借口告辞。
但是姜珮兰出去这一趟时间格外漫长,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
姜新染干坐了十几分钟,终于坐不住了,想要告辞,谁知刚起身,眼前的景色忽然一阵旋转,她按着桌子,才勉强撑住了身体。
“新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曹齐贤故作关心地走过去,手已经搭在了姜新染肩上。
“没事,不必曹先生关心。”姜新染警惕地躲开曹齐贤,“打扰了这么久,我也该走了,等会儿我母亲回来,麻烦曹先生对她说一声。”
姜新染拔腿就往外走,但是眼前却越来越摇晃,天旋地转似的,脑袋的眩晕感也逐渐增强。
不好。
姜新染已经意识到了情况不妙,她心里惊慌起来,残存的意识告诫自己要保持表面的镇定,赶快走出包厢,只要出了包厢就好了,就能呼救了。
但是她的双腿已经不受她大脑的控制,拼命想加快脚步,两只脚却像喝醉了一样发软,踉踉跄跄,好不容易到了门边,却被曹齐贤挡住了出路。
“新染这是到哪儿去啊?”曹齐贤挑着眉,漫不经心地对她笑。
“你放我出去。”姜新染努力保持清醒,但是眼皮却越来越沉,她的心也跟着沉下去,有种被深渊没顶的无助感,“你敢对我做什么,我一定会告你的,告到你坐牢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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