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没有人去做,我们大有可能整只狗都掉进火圈,然后除了‘汪’一声什么也不能做,”宿白没有注意到太乙的异样,而是变成人形,继续努力说服着古德里安,“古德里安,让我去吧。”
“我可是巴别塔之主啊。”
古德里安怔怔地看着面前笑得灿烂的年轻女人。
这个时候的宿白,才有了几分他印象中那古灵精怪又聪明狡黠的形象,而不是那个后来被迫“催熟”的成熟稳重的巴别塔塔主。
不是说成熟稳重不好……只是,这样的宿白,看上去更熟悉一些。
“我知道了,”他终于选择了放手,带着丝丝担忧,看着面前的宿白,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什么阻拦的话语,“小心。”
“我会的,”宿白点点头,拎上一套探索小队的装备就打算走,往外迈了两步,她突然茫然回头,“对了,隆美尔呢?”
“啊,我留他断后安排人去照顾那些没法出征的伤员,”古德里安看了看时间,“应该快到了。”
-------------------------------------
七八只膀大腰圆五颜六色的龙族苟在巴别塔街道的阴影中,一片枯黄的叶子落下,其中一只龙退后半步,一脚踩在上头。
“咔嚓”
一声树叶被踩碎的脆响。
“谁在那里!”一只红龙一蹦三尺高,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身,瞪着龙眸,看着背后。
背后只有自己人。
“头儿,没人,是我刚才踩了片叶子。”一只龙尴尬地举起龙翼。
“当心点,这里可是巴别塔!”梁靖皱眉低声厉喝。
随即这位地底反抗军的二把手小心翼翼,半炸着鳞,宛若芭蕾舞演员般足尖点地,蹑手蹑脚地探出半个龙脖子,眯起眼睛,紧张地看着巴别塔的街道。
曼施坦因挑眉看着这只全神贯注的大块头红龙,一时没忍住,龙爪前伸,轻轻推了一把。
然后大块头红龙就跌跌撞撞摔进了巴别塔的街道。
“曼施坦因!你!”暴躁且没脑子的红龙一翻身就要爬起来咆哮,却突然想起这里是巴别塔,又硬生生憋住,只能怒目圆瞪,看着一脸无辜的大白龙。
“巴别塔没人,别和空气斗智斗勇了,”曼施坦因在心底笑完后,慢悠悠踱步出来,龙尾甩了甩,指了指空旷的街道,“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人吗?”梁靖皱着眉,看着空荡荡的巴别塔。
“我们是龙躯上来的,要是按照巴别塔以往的防御强度,警报早就响了。”曼施坦因看着眼前熟悉但空旷的街道,心头突然涌起了一种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悲凉感,“我看到了最新的塔主令和征召令,恐怕巴别塔里所有能动的龙族,全都去执行任务了?”
梁靖歪着脑袋看着他,皱了皱眉,“什么任务,能让巴别塔所有的龙族全部出动,还让你们的龙崽子小塔主不惜自降身价来我们这儿求援?”
“我不知道……”曼施坦因沮丧地摇摇头,随即冷肃起来,扑腾龙翼向某个方向飞去。
“哎,你去哪?”红龙急忙拍拍龙翼跟上,也示意身后的小弟们都一起过来。
“巴别塔里头现在可能只有一个地方还有龙族,”曼施坦因表情肃穆,全然不顾中心区的禁飞令,向一个地方滑翔而去,“医院。”
“医院?”
“上一次打仗,有不少人还伤着,那些重伤员上不了战场,总得有人看护吧。”曼施坦因舒展龙翼,一个漂亮的落地,看着面前的医院,轻轻呢喃着,“就是这了。”
他化为人,迈步走进同样空空荡荡的医院,身后的红龙想了想,也变成人形跟上去。
“谁!”刚进门,一声尖锐又稚嫩,又仿佛要哭出来的怒吼就扑面而来。
曼施坦因有一定的心理准备,扭头看向右边走廊的角落。
一只小小的,可能还没成年的孩子,手里拿着刀,刀尖抖出了残影,脸上都是恐慌和紧张,半靠着墙壁,几乎要站不起来了。
“又一只龙崽子。”被尖叫声吓了一跳的梁靖咂咂嘴,“曼施坦因,你们巴别塔怎么回事,这种龙崽子不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么,一个个都出来打童工。”
曼施坦因皱眉走过去,弯腰看着那个几乎要坐到地上的孩子,“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了吗?”
孩子很快就认出了他——毕竟那么标志性的黑袍和铁下巴在巴别塔实在是不常见。他先是一喜,随后更加害怕了,喉咙滚动着,发泄般地大吼,“只有我一个人!你杀了我吧!”
“我为什么要杀了你?”曼施坦因迷惑地撑着膝盖站起来,“你没认出我?”
“我认出你了!”那孩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上的刀却拿稳了,眼神中全是仇视,“曼施坦因!叛徒!隆美尔大人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来!”
她的刀握的笔直,刀尖向前,晃晃悠悠站起来,抿了抿唇,大吼着,“你杀了我吧!我不会让你过去的!”
曼施坦因沉默了一会儿,一巴掌将他的刀拍飞,大步离去。
“小龙崽子刀握得不错。”梁靖跟在他后面,拍了拍那孩子的头,又捡起刀塞到她手中,随后施施然跟着曼施坦因往前走。
那孩子愣了一会儿,看着跟着曼施坦因进去的一帮恶汉,迅速奔向一旁的角落,爬上叠起来的几张凳子,用力拍下墙上的那个红色的按钮。
--